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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网络文学免费阅读模式与付费阅读模式直接竞争的“元年”，也是网络文学电影改编的“大年”。你想要更多的读者还是更精美的作品？是去电影改编的热潮，还是坚持自己擅长的写作风格？金字塔顶端的“大神”和月入百万的“码字打工人”，岔路口的网络写手如何选择？
网络文学网站最初的发展完全依赖于作家的发电写作和读者不计报酬的慷慨捐助渡过难关。直到2004年，奇点率先建立了VIP付费订阅模式，读者通过付费阅读线上章节。此后，网络文学的影视改编和IP系列运营都建立在这一模式之上。
然而，2019年，基于“流量变现”的免费阅读模式横空出世空。作者和平台分为读者浏览和点击广告产生的利润。作者的收入不再由订阅者和忠实粉丝的数量决定，而是由用户的有效阅读时间决定。免费阅读模式会对稳定的网络文学市场产生什么影响？付费模式和免费模式会对网络文学作家产生怎样的影响？你想要更多的读者还是更好的文章？网络文学的未来是怎样的？
《新京报周刊》分别采访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论坛主持人、网络文学本土批评家邵、“龙族日”空网络文学网站创始人之一魏德、“番茄小说”免费网络文学阅读网站主编谢，希望从学术界、产业界、平台三个维度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
模式转变:从免费到付费
新京报:网络文学网站一开始是免费的，但最后证明免费模式不可行。现在的免费模式和20年前的免费模式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魏德:最大的区别在于广告主的大量进入，使得流量变现的规模远远超过过去。
2004年，在VIP支付模式开始之前，还有广告收入。当时，它的流量已经很大了。它曾冲进全球流量前100名，在所有中国网站中排名前20。但是，广告收入只能和它的日常开支持平，甚至买不起更多的服务器，付不起员工的工资。现在广告商显然愿意花更多的钱。
但另一方面，一旦免费阅读平台停止购买网站推广和发放阅读补贴，可能会面临大量用户流失。在一个用户有限的活跃使用周期内，你可以在他身上投放广告的频率是固定的，如果你仅仅依靠展示频率，你可以从广告商那里获得的收入也是固定的。只有提高每一个广告的货币化效率，让读者通过精准投放点击自己看到的广告，甚至下载这个游戏或者软件，才能更好的盈利。精准投放是番茄小说背后的字节跳动非常擅长的，是番茄小说从背后走出来，成为流量最大的免费阅读平台的技术支撑。
邵:现在的免费模式和20年前的免费模式不一样。和支付模式一样，现在的免费模式是一种商业模式，但形式不同。如果没有建立支付模式，网络文学很难继续蓬勃发展。因为它需要一种商业模式，把人们对发电和业余创作的热爱转化为稳定的、持续增长的生产机制。
《网络时代的文学引渡》，邵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12月。
今天的免费模式是在付费模式成熟、网络文学发展之后出现的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与大资本、大数据有关，但与免费不同。
新京报:免费阅读平台市场在哪里？针对的是什么样的群体？
邵:免费模式下的用户，其实是各种方式引流下沉的新用户。他们是网文《小白》的读者，但他们和当年我们所说的“小白”不是同一个概念。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当年的“小白”除了原有的核心和相对精英的老白人读者外，吸引了更年轻的读者。几年后，他们的核心也可能成为老白人读者。在当时，“小白”更多的是一个年龄概念。
如今有一批免费读者在下沉用户，但年龄层都是各个层次的。我们正在与番茄小说合作制作用户画像。根据我们的初步结果，免费模式的用户并不年轻。
由于短视频的影响，网络用户的整体规模和时间比例都在下降。之后真正有发展空的用户是对文字有习惯性迷恋的中老年人。他们可能不年轻，没有受过教育，收入也不高，但他们只是没怎么在网上看书。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首先看的是这些套路，比如女徐文、多宝文。但如果他们一直看下去，很难说未来的方向。由于大部分中老年人仍有传统品味，对经典文学有一定的阅读经验，当免费阅读平台的作品不再能满足他们时，他们可能会转向齐电等付费平台。
《生活的乐趣》改编自雷丁集团白金作家毛妮的同名小说。
魏德:目前番茄小说的逻辑是，用户阅读文本的最高转化率是20%。剩下的80%在哪里？你的一个正版用户对应五个盗版用户，一个付费用户对应五个不愿意花钱的用户。我的市场肯定比你的大。但番茄小说首先要和无线阅读平台、新媒体等对手竞争，其次要和同样免费的盗版小说平台抢用户。
比如一个不想花钱看书的读者，你为什么在番茄小说而不是盗版站看书？是因为番茄小说的广告比较少吗？书更好？还是因为西红柿里有补贴可以在网上赚？你得给我一个理由。如果番茄小说通过资源整合获得的大量图书不能煽动这些盗版用户，那么其策略就不能算成功。
谢:在只有付费阅读平台的情况下，阅读整部小说的读者选择付费的不到10%。其他用户在支付节点后会观看盗版内容或阅读其他书籍。现在，他们只是吸引一些看盗版小说的用户来看正版小说。我想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看正版的，当他们可以不花钱看的时候。而且可以在正版平台上与作者交流互动，这是盗版网站所不具备的。
免费阅读是否意味着网络文学的“showstopper”？
新京报:免费平台和付费平台不同的盈利机制可能会对网络写手的选择产生什么影响？
魏德:我觉得作者也有同样的心态:去能赚更多钱的地方。利益驱动是主体。兴趣驱动使得网文写作可持续且强大。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为了爱情而发电，但肯定不会超过5%。为爱发电是好事，但不能促进产业发展。
从从业者的角度来看，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基准线，那就是作者所在城市的消费水平。作者应该依靠创作在当地过上相对有尊严的生活。这条线很清楚。
我觉得以番茄小说免费阅读的野心，或者说从资本市场的预期来看，三到五年就要达到每年50亿的付费。我觉得这应该对中下层作家有吸引力。我建议目前基本盘不够的作者不妨考虑一下拥抱免费阅读的可能性。如果未来免费阅读的创作模式与付费模式大相径庭，一批专注于免费阅读市场的领军作者必然会重新崛起。在市场扩张期占据头部位置的作者，必然会获得最丰厚的红利。
《甄嬛传》于2011年上映，改编自吴的小说《后妃入宫》。
谢:自由模式有利于网络文学的精致化。以前网络文学主要靠订阅量和奖励获得收入，读者需要自己承担阅读费用。一旦付款被延迟或中断，读者仍然支付账单。网络文学应以有效阅读时间作为衡量内容的标准，选择和激励最佳作者。只有建立起广告分享、用户奖励、IP孵化的多元化收入模式，新作家才有更多的机会涌现。
新京报:免费阅读模式的出现是网络文学行业的“挡箭牌”还是“余念”？它们可能会给网络文学带来哪些变化？
邵:“挡箭牌”和“鲶鱼”都是从直接肯定或否定的层面谈自由模式，我觉得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中国网络文学的成功，核心要素是付费模式的建立。这也是中国网络文学在当今世界独树一帜的特殊原因，所以我们会非常重视付费模式。但是其他国家，比如韩国网络文学，海外网络文学粉丝翻译网站，各大视频网站，不都是免费模式加会员制度吗？文学的在线支付模式诞生于最初的爱好群体，是爱好者的商业模式，而免费模式则是大资本介入后大资本主导的商业模式。
免费模式更大的影响在于其背后以番茄小说为代表的大数据分发体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分配制度比“老白”粉丝和以齐电为代表的编辑共同建立的精英推荐制度要好。然而，目前还不清楚这种分发系统的准确推荐能走多远。
但总的来说，我认为免费模式应该是未来更主流、更低层次的网络文学商业模式。同时，付费模式仍将长期存在，成为具有精英声音和意见领袖特征的相对小众生态。
《创始人说:网络文学网站创始人访谈录》，邵、肖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8月。
如果两者能够友好共存，保持良好的互动，将有利于网络文学的发展。不过免费模式确实给现有的生态带来了一些颠覆，所以未来会如何发展还有待观察。
魏德:我觉得自由模式想做一个颠覆者，但目前只是一个推动者。无论如何，它也是一个非付费用户。相比贴吧和盗版书站，免费小说平台的入驻让整个网络文学更大，能赚钱的作家更多，总是好的。
目前以头条为后盾的番茄小说是经济实力和技术积累最强的，其在自由市场的玩法也非常明确，说到把不想花钱看小说的用户带入标准化的线上市场。
新京报:自由阅读模式会对网络文学的创作类型和文本模式产生什么影响？
谢: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对于用户来说，付费阅读平台和免费阅读平台没有区别，只有内容偏好的区别。以视频网站为例。归根结底，选择一个网站看视频，不是因为它的模式特殊，也不是因为它需要钱。一定是因为这期间某部剧火了，我想看这部剧，这个网站有这部剧。用户最终为内容付费。
魏德:我的感觉是，在免费模式下，可能会有网页文字越来越短的趋势。如果你的作品没有差别，你甚至打不过盗版。毕竟我想看一部400万字的小说。我不看鱿鱼、斤等大神的书。我想读一个不知名的作者。我想要什么？
在VIP制下，由于头部作品在榜单上停留的时间越长，集聚效应就会越明显。另外，新开的小说存在一定的市场风险，头部作者写短篇小说是不合理的。但在免费模式下，什么类型、什么长度的web文章对提高用户平台驻留时间的效果最明显，目前还不清楚。一种可能是一部作品可能没有三四百万字那么长，或者用120万到200万字回到10年前就足够了，用80万到120万字更好。
《镇魂》改编自晋江文学城牧师同名小说。
对于免费平台来说，用户关注哪本书并不重要，关键是用户在平台停留的时间长短。付费平台的付费转化率和订阅数据是核心运营指标，运营策略存在先天差异。
类型:网络文学的前景
新京报:从这个角度来看，免费模式有没有可能推动更多类型的网络文本切分的出现？
魏德:所谓的新类型，其实是在原有类型的基础上非常显著的创新，后来者的模仿也很多。从创作者的角度来看，并不是完全的市场驱动。
相对而言，类型的多样性更多取决于市场头部平台独特的用户集中度。当番茄小说仍然是追逐者的时候，恐怕他们没有精力去推动这种多样性。
如果说番茄小说在前期推动多元化，那冲动一定来自与作协的合作关系或者产品推广的需要。
新京报:网络文学的标准是什么，与传统文学、通俗文学有何不同？
邵:和传统文学相比，最好的网络文学有几个最重要的特点:第一，一定是某一类型的大师。因为网络文学是一种类型小说，类似的作品大量存在，应该是同类作品中的佼佼者。
《斗罗大陆》3D动画版改编自唐家三少的同名小说。
其次，网络小说商业性更强，不可能像传统文学那样出名，所以目前一定要追捧。它的后续影响可能不会像传统文学经典那样反复阅读，但它不仅会影响当代读者，还会影响下一代作家。他们可能会向它致敬，重写它，颠覆它，但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它将成为基础数据库的一部分。
新京报:另一方面，电影改编和游戏改编为网络文学提供了新的可能，甚至成为作家的“终极目标”。你如何看待这一现象？这会让网络文学失去主体性吗？
邵:现在我们会看到，一部作品如果被改编，马上会带来巨大的收益，如果改编得好，马上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所有作者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改编以扩大影响力，这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文学写作和剧本写作毕竟是两种艺术，背后有着不同的艺术规律和不同的受众。如果急于适应，不要指望靠VIP订阅赚取收入，一定要做出选择。
网络文学作品大多不能被影视改编。不管好不好，成功率都很低。毕竟目前网络文学本身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成熟且稳定增长的反馈机制来反映一部作品的质量。从某种意义上说，失败率更低，成长可能性更大。从文学的角度来说，我当然希望各艺术门类各司其职，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精品，这样才有利于各行业的繁荣发展。IP改编丰富，但网络小说背后的原则仍然是文学，必须遵循文学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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